第〖六十二〗章 白龙魔界行（1）——寻找答案
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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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刺骨的寒风卷着狂躁厚实的鹅毛大雪扑面而来，放眼望去皆是皑皑华白，漆黑云层乌压压地遮蔽广阔的天空直到地平线尽头仍与雪原紧密相接，极端的低温与物资匮乏比终年积雪的龙之崖更甚，艰难地行走在狂风暴雪中的白龙雷格纳不时停住脚步确认方向，以免走成了无意义的往返路线。
“还好带了不少衣服和物资。”被几层绒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风牙走在白龙后面确认着空间戒指里面的“盘缠”和食物，只露出那张无论怎么擦都会马上留下雪花的黑狼脸。即便捂得如此夸张也还是无法完全抵御寒气入侵，必须一直维持着气覆盖到全身身体才行。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一周前来到魔界，黑狼风牙惊愕地发现自己对气的感知与控制竟莫名其妙地上升一大截，平时要是全身覆盖薄薄的气顶多只能坚持两三天而且还不能睡觉，现在一个多周过去了自己都没感觉有什么消耗，入睡时都能无意识地保持这种状态。就连见多识广的德古拉克也解释不清楚，雷格纳更是对魔界几乎一无所知。不过变强了总归是好事，想了几天也没想通的黑狼也就懒得再管了。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出去。”仰起头看着乌黑的天空，微微叹口气的黑狼又抹了一把脸擦掉多余的雪花喃喃道，虽然有气维持着体温，甚至现在的风牙可以做到几乎没有任何消耗地维持这种程度的气，但作为兽人生存的本能对这种可能危及生命的极端环境很是排斥。
雷格纳转头就看见风牙这每隔几分钟就要重复一次的擦脸动作，带着微妙的笑意调侃两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啊？”挑起眉的风牙看向似笑非笑的白龙，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除了衣服稍微厚点别的也没啥啊，总不可能让他与这两只龙族比抗寒能力吧？
“像自动档的雨刮器。”显然风牙抓错了重点，白龙指的是他擦脸的动作。越想越觉得像，忍不住笑意的雷格纳笑弯了腰，每次看到风牙擦脸的动作就马上联想到皮瑟鲁斯汽车前窗上的雨刮器。
然而还没笑两声，一团沁骨的冰凉立马从忽然塞入嘴里的不明物上传来，还在大笑的白龙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咳咳咳……”
看着吃瘪的白龙，最近情绪似是低落的风牙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得意地晃动起漆黑的狼尾舔了下嘴角，现在的他基本上一个念想就可以控制周身的气，从而触碰或控制周边的物体，从雪地上快速射出一个雪团简直易如反掌。
想要用大雪球还击的雷格纳正低头从厚实的雪地里团好一块准备扔回去，却被一只金色龙爪从身侧按住了正准备投射雪球的右臂。
“好了好了，快赶路，别玩了。”体型比雷格纳还要大一圈的金龙人阻止了一龙一狼的嬉戏，眉头紧皱的他那暗金色的双眸不安地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地平线，心里总是堵得慌，“自来到魔界后，除了无法变身到巨龙形态以外，老觉得有种奇怪的违和感，说不清楚是什么，尽量别这里停留了，先找个城镇打听消息。”
“老家伙，你可是搞科学的。”翻翻白眼的雷格纳瞪了一眼走到前面去的金龙，扫兴地扔掉雪球，确实现在也不是玩闹的时候，只是看到默不作声的风牙虽然一路上面无表情也没抱怨，但内心的那股压抑和不舒服的感觉雷格纳还是能感受出来。毕竟黑狼来魔界虽说是他自己执意要求，心绪复杂的白龙总还是觉得内心愧疚，无论是对这件事，还是他对自己的情感。
“相比于科学，我还是更相信自己活上1万年的直觉。”撇着嘴的金龙德古拉克耸耸肩，所谓“科学”不过是皮瑟鲁斯兽人从各国炼金术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用于描述世界的一套框架理论，虽然有它的优点和独到之处，却也并不完善，德古拉克并不指望它能解释所有现象——而他自己的直觉起码能帮助他判断是否危险。
在龙之崖临行前，德古拉克通过龙皇与古烈法尔的一些“手段”掉包了一头即将处死的金龙，换掉了弱不禁风的猫头鹰人身体，成功寄宿在这头金龙体内并强行抹除了他的意识。八千年后的今天他重新成为了龙族，这是早已被流放的他未曾想到的。
“重新变回龙族还习惯吗？”不过由于灵体能做到强行占据其他躯体还能抹除意识，亲眼看到这老家伙夺舍全过程的雷格纳对德古拉克产生了些许戒备，虽然需要满足的条件肯定比较苛刻，但理论上雷格纳完全有可能会被夺舍，即便白龙知道基于现在各方的立场德古拉克不可能这么做，可以后他们会是什么关系，谁又能保证呢？活上万年的老油条还是这种为执念而活的家伙不得不防，毕竟疯起来是啥样，雷格纳自己前三百年的“辉煌生涯”就是最好的案例。
狡猾的老家伙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雷格纳还没完全摸透。格恩纳尔当时在耶鲁市泡温泉的时候评价这头活上万年的老龙时说的可是“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甚至在风牙问能否向他讨教气的用法时还回答说“他的气只能用于杀戮。”
虽然德古拉克在龙之崖公开身份的时候确实承认他以前当过杀手就是了。
“还在适应，失去使用气的能力算是很大的损失了。”微微叹了口气的德古拉克当然不知道现在满脸微笑看似在关心他的雷格纳心里的这些阴暗小九九，变回龙族固然值得高兴，重新获得了悠久的身体寿命、强壮的体魄、强大的魔法能力，却失去了使用气的机会。气的泛用性和使用效率在某些场合比魔法可高多了。
“说起来你之前不也以兽人之身施放魔法吗？气不行？”无论是传承记忆还是曾看到过的记载都告诉雷格纳，兽人是在生理上就无法施放魔法的种族，就跟龙族在生理上就无法使用气一样。为什么德古拉克在之前占据猫头鹰人身体的时候却可以使用简单的魔法呢？雷格纳一直很好奇，德古拉克又从来不刻意解释，正好谈到这也就问出了口，身后的风牙闻言也不由得竖起狼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拥有使用魔法的可能性呢？
“我曾研究了不少兽人种族的生理结构，目前发现只有猫头鹰人可以，而且仅限于简单的光系魔法。因为猫头鹰人的双眼结构独特，不但视力极佳，还能够暂时存储少量光元素。这也是我当初选择猫头鹰人身体的原因。”德古拉克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要是写成论文公开出去，绝对就是当年全塞古瑟拿头等奖的重磅学术研究成果，随之而来的可能就是猫头鹰一族的灭顶之灾——被当做异类，被抓去做研究对象，被强迫出售器官。兽人社会的那一套，在雷格纳失忆的6年里太过单纯的他可能还不会注意这些，当最近恢复记忆后白龙重新去回想6年来发生的和自己经历的种种，却总是能看到一处又一处的阴暗兽性——毕竟作为旁观者的他恢复记忆前后心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别说其他种族，猫头鹰人自己都不知道作为兽人的他们拥有使用光系魔法的能力，大概被皮瑟鲁斯元素真空覆盖影响了太多世代，已经完全淡忘了他们独有的天赋。”
不过德古拉克并没有这么做，放弃了高额的奖金与荣誉，保持着贫寒条件做着自己的研究。不知道是他预见了自己的行为可能给猫头鹰人带来黑暗的命运而选择放弃，还是只是单纯不在乎金钱与荣誉——即便这些东西对他对灾祸之子的研究可能会有帮助。
“而龙族不管是哪个子分支，都与气无缘。”耸耸肩的德古拉克沉重地呼出一团白气，轻轻拉了拉颈口保暖的灰毛围脖，“不过也还好，魔界的魔法元素比塞古瑟活跃不少，施展法术的效率也还不错。至于气在这里有没有增幅海尚不清楚。风牙的情况也不知道是魔界环境的原因，还是……”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无论是通过古龙鳞传送过来时那头名为“疋”的古龙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还是一周以来行走在这片茫茫雪原中捕捉到的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让德古拉克隐隐有种怪异的预感和猜想——一种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至少在确认这种情况前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不然这对雷格纳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还是什么？你有想到什么吗？”当然想把这个谜给解开的风牙见这老怪物又在打哑谜、吊胃口，这次可不打算让他敷衍过去。
“没什么……说起来，风牙除了发现气用得更灵活以外，还有别的什么吗？”摇摇头的德古拉克又呼出一口浊气，撇开脑子里一团糟的想法，现在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没办法判断魔界和他们现在的具体情况。微微皱眉的金龙烦躁地用龙尾拍打了下柔软的雪地，灼灼的暗金龙眸看向黑狼没被厚衣服覆盖的脸，用一如既往的淡然表情巧妙地掩盖了堵到心口的烦闷感。
“啊？好像没别的什么明显变化。”转过身去悄悄又抹一把脸，回过头来看到雷格纳又在偷着忍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只想快点走出这片该死的地方。”
“不过那老不死的好像是要让我们在这找什么东西？”收起笑意的雷格纳回想起一周前传送到古龙封印地，那头浑身披着深紫色鳞片、身躯宛如山岳般巨大的古龙疋对他们的到来显得十分兴奋，显然是没想到除了本应到场的，竟然还额外附赠了俩，简直是买一送二。
不过那老不死的家伙只是神情激动地打量了他们几乎一整天，却鲜有言语。雷格纳唯一从他那得到的有用的信息，那就是他的哥哥雷戈顿确实已经来到了魔界，也已经见过了疋。至于黑龙现在到底在哪儿，脸上总挂着微妙笑容的疋只是莫不作答。
除了“疋”这个名字，是在古龙看到雷格纳通过自己的天鳞还带来另外一龙一狼兽人来到魔界而作为“奖励”告诉了他们以外，其他一概不作回答装聋子，无论是灾祸之子的发病原因与治疗方法，还是关于魔界的、雷戈顿的情报。气得雷格纳真想冲上去当即就赐予他这老不死的东西永恒的死亡……虽然不见得打得过。
【在那片沧海桑田的极寒之地，等你找到你的命运之后，再来见吾吧。】
面无表情的疋重新闭上了苍白的双眼，满脑子问号的雷格纳啥也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这老不死的家伙的空间法术传送到这片比龙之崖还冷的茫茫雪海里。
什么我的命运。这鸟不拉屎的冰天雪地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反正也是漫无目的地走，只能先认准一个方向看能否遇到魔界的智慧生物再说。”自己作为谜语人都显得有小巫见大巫，古龙简短的谜语让德古拉克也是一头雾水，不管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藏在这，也要先有个落脚点才行。
只是这片仿佛无边无际的广阔冰原以及从未停歇过的鹅毛大雪，实在是让皱起眉头的德古拉克始终抹不去堵在心头那丝烦闷与怪异。
……
……
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的雷格纳一行发现魔界的第一座城镇，已经是三周之后了。
而被茫茫冰原和从没停过的鹅毛大雪搞得心神疲惫的黑狼风牙在抵达魔界一个月之后的现在，终于入城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他不会魔界语。
身为龙族的德古拉克和雷格纳显然是通过龙族的传承记忆早在出生时就已经自带了“魔界语言精通”。发现原来存在语言障碍后，雷格纳还为没有传承记忆的雷戈顿担心了几秒，不过随即又想到大黑龙应该也在典籍窟研究学习过魔族文字了才对，希望他在这边一切顺利吧。
“没事风牙，跟紧我们，走不丢的。”刚走进城看着门口公告牌上模糊的魔界文字一脸茫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白龙轻拍着他的肩示意他放宽心，本来雷格纳真的只是想关心关心，也没细想就说出口后才发现这句话在别人听起来可能是另一个意思。
“我不是小孩！”呲起牙的黑狼瞪圆双眼差点跳起来，裹着几层大衣从背后下面露出来的黑狼尾巴也晃动着炸开毛，涨红了脸抓狂地反驳道。看着风牙夸张的反应又憋不住笑的雷格纳连哄带骗地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即察觉到了这座城镇的异样。
一路走进这并不算大的城镇却没见几个生物，甚至没听见除了雷格纳一行刚发出的声音、以及凛冽呼啸的寒风外的其他声响，可能是天气太过寒冷的原因没有住民愿意出门。整座城市看起来破旧萧条，发展落后，比之前到耶鲁市泡温泉时看到的那座城市还要异常和冷清。零零散散形形色色的小木屋被从未停歇过的白雪层层覆盖，由厚实的灰色木板打造而成的各座木屋那一扇扇紧闭的、被残留的雪花和灰尘模糊的肮脏小窗，仿佛成为了家与外界连接的唯一通道。望向小窗内只能看到凝视深渊般的一片黑暗，在这被乌黑云层压抑之下即使在白天也宛若黑夜的环境中，竟没有一处木屋透露出了光亮。
要不是路上偶尔见到几个同样裹着厚实衣服却总是用十分异样的目光打量着雷格纳一行的零星路人，白龙可能还会以为他们走进了一座死城。
就连城门口高挂的木牌、路上的路标示意牌、以及不时碰到的公告板，全都被无情的大雪掩盖了它们本身被雕刻显示的内容，成为烘托这座死寂之城诡异与冷清氛围的一座座矗立的“墓碑”。
“连城镇的名称都看不清……这座小镇也怪怪的。”回头眯着眼看向城门口高挂的木牌的德古拉克反复看了几遍也没看清被白雪掩盖的魔族文字到底是什么，十字路口的路标虽然能擦掉雪迹看到模糊的“雇佣兵公会”“镇中央广场”“集市”“镇长邸宅”等地点，但是……这路牌早已被寒风吹断东倒西歪的，也不知道哪边是正确的方向。
“嗯……雇佣兵公会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蹲下身子也开始辨识路牌上的模糊文字的雷格纳摸摸下巴，这个“雇佣兵公会”不知道会不会是那种魔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冒险者接受委托完成任务的集中点，据雷格纳的传承记忆对魔界的了解，这整个位面都没有类似皮瑟鲁斯那样通过炼金术基础理论发展而来的“科学体系”，很像是传统的西方玄幻类rpg游戏背景，这倒是让白龙很是期待，“反正也不知道往哪儿走，就先往它现在指的方向去看看呗。”
一边说着雷格纳就自顾自地拉着还在打量和熟悉四周环境的黑狼风牙往东边走去，微微叹了口气的德古拉克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块陈旧的路牌，又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房屋阴影之下聚集的几个死死盯着他们的魔兽人，暗暗在心里留了个心眼，跟着白龙和黑狼往东边去。
没走几百米便出现了一栋“豪华木屋”，比一路上这些普通的木屋要大好几倍，前后看上去像是几个廉价房屋拼接起来似的，矗立在一堆小木屋中央还挺显眼，陈旧的木门之上挂着一块还算干净的牌子写有“雇佣兵公会”的魔族文字。
“还真走对了。”满意地点点头的雷格纳示意德古拉克看向门牌，随即带着黑狼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喂，等……”皱起眉的德古拉克由于被雷格纳指向的木牌上的文字吸引了注意，没有来得及阻止他莽撞的行为。他们作为塞古瑟的龙族，就这么走进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老金龙可不说不准啊……再说这座小镇这么诡异，做什么都小心谨慎的好。再次呼出一口浊气，掐灭怒火的德古拉克只能心里安慰自己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戈斯维顿大手大脚惯了。
刚步入木门的德古拉克迅速打量着这巨大木屋内的局面，迎面而来一股久违的热浪，那时角落里燃烧着还发出“呲呲”声响的火炉，配合着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魔法吊灯发出的柔和光芒，整个宽敞的木屋显得无比明亮而温暖。粗略地扫了一眼坐在大约有十来个木桌上看着径直走进来的白龙以及德古拉克自己，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的各色兽人，其中还有不少是魔兽化成兽人形态的家伙，从他们浮现出的神情看起来更多是惊讶，而没什么敌意。
挑起眉的雷格纳也瞥了一眼四周交头接耳的兽人，他们穿着各异但都装备齐全，盔甲、法袍、皮甲，大剑、弓箭、法杖……真就跟那些魔幻类小说里所描写的冒险者、佣兵什么的挺像，深感佩服的雷格纳心里还暗暗在想会不会作者真来过魔界啥的。
当然白龙冷漠的表情可没随着他复杂的内心戏而动摇，如刀一般锐利的目光迅速扫遍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便停止议论，而无一例外，雷格纳能清晰地感受到在场大部分生物身体中散发出来的魔法能量，只是不同的个体强弱不太一样。
但是强度够看的也就一两个，能够达到德古拉克的八成多，雷格纳的七成左右。
不过也有不少兽人一丁点儿魔法能量都没有散发出来，雷格纳猜测那应该就是普通的兽人，与皮瑟鲁斯的兽人一样从生理结构上就没办法使用魔法，而身后的黑狼风牙也在此列。
有魔法波动的一定是魔兽化形成为的兽人，看样子这倒还是个区分魔兽与兽人的好办法。
心里一边迅速对目前的情况作出初步判断，一边未曾停下脚步的雷格纳，此时已经来到了正前方的接待柜台前，一只穿着深蓝色裙带服饰的黑猫兽人流着冷汗身体微微颤抖，用他那双浅绿色的双眼战战兢兢地看着在他眼中极具压迫感的白色魔龙族一边用那双猩红嗜血的恐怖眸子盯着他，一边一步步地逼向他身前。鼓起勇气的黑猫将尾巴悄悄夹在双腿间，满是汗水的脸上浮现出极不自然的笑容：“魔……魔龙大人……欢迎大驾光临格林顿雇佣兵公会……请问有什么可以为远道而来的您……们服务的？”
被认成魔龙族了？也好，省下不少功夫。看样子魔界原住民对魔龙族还是非常“敬畏”的，想要再试探一下的雷格纳装腔作势地冷哼一声，果然周围交头接耳的声音又停顿下来，而眼前这只没有一点儿魔法波动的黑猫……感觉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看样子这副模样在这儿可比皮瑟鲁斯吃香多了，雷格纳暗笑。
“我们想看看那片雪原的相关委托任务，有没有一些特别的任务？或是是不是有一些关于雪原的传说、故事或者谣传？比如埋藏有什么宝藏之类的。”整理了下语言，毕竟这是第一次说魔界语还有些不太熟练，雷格纳还是很在意古龙疋留下的那句话，这片雪原中有着雷格纳的命运。
“大人……因为格林顿是在殇冻冰原的边缘，我们公会的大部分委托并不会深入这片危险的冰原去，而是面向内陆的一些物资运输委托…………我还是帮您看看目前有的委托吧。”问到作为雇佣兵公会接待员的自己熟知的问题，刚刚还在发抖的黑猫很快压下了魔龙威压带来的恐惧和不适，还算正常地回应了雷格纳的话，他扭头看看左侧十分显眼的贴满了目前公会已有的所有委托的公告板，又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去看这公告板的白龙，本来还想说的“您自己看看旁边的公告板吧”这句话到喉头后又被白龙灼灼的目光给吓得活生生噎回去，赶忙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重的书开始迅速翻阅。
同样无视了身后那堆交头接耳的各色兽人的德古拉克缓缓走到公告牌前，开始看上面的具体内容。靠在墙边闭上眼的风牙则双爪抱胸等他们用魔族语言交流的结果，同时隐秘地用气观察和试探着这座房间内的所有生物。
“猎杀冰原狼群……采集雪莲……寻找因雪崩失踪的镇民……大人，这些就是目前所有的委托了。”仔细遍历整本书片刻后重重地合上，擦擦冷汗的黑猫带着歉意的不自然笑容鞠了两次小躬，“目前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委托。至于传说……其实小的也初来乍到在这上任不久，对这边的具体情况也不是很熟悉。”
只能点点头的雷格纳内心有些失望，果然那老不死的留下的谜语，连线索都挺难找的。
“魔龙大人感兴趣的，可能是王城菲尔丹雇佣兵公会总部曾专门发布的‘那个’关于殇冻冰原的委托。”身后传来陌生的低沉嗓音，一只浑身皮毛洁白却带有不少紫色纹路的虎兽人端着酒走上前来，刚想要自来熟地伸出壮实的虎爪从雷格纳身后拍拍他的肩，却被提前感知到的白龙冷下脸后忽然在龙鳞间跃动的一阵雷光给逼退，“噢……看来大人不喜欢我们雇佣兵的相处方式，我向您致歉。”
这狡黠的虎兽人还挺能察言观色，见雷格纳表情冷下来后立刻就低头道歉……虽然语气上很敷衍。
“你知道什么？”微微眯起眼的雷格纳转头打量起这只具有“魔界特色”的虎魔兽，撑在柜台上的龙爪伸出指头有规律地敲打着木制台面，锐利的目光在转到虎兽人身上的瞬间便让他感受到了区别于龙威的另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形压力。
“大人，您看，我们雇佣兵要交换情报都是有代价的，很少会很直接地就这么给……”忍住那股威压带来的不适，有别的想法的虎兽人显然并不想“免费”将这个情报给到看上去并不强壮的雷格纳，然而话还没说完这虎兽人就为自己的贪婪和愚蠢后悔了。
本来为了避开那道灼灼目光的虎兽人刻意挪开视线，在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怪异声响后他抬起头，浑身带满电光的雷格纳脸上冷漠的表情似是万年冰雪般从未变化过，而那充满杀气的已经几近化为雷电本身的龙爪已经悬在了他那脆弱的脖子上。
“既然是菲尔丹公开发布的委托，就不会是什么机密内容。你还敢开价？”似笑非笑的雷格纳在本就沉寂的环境中忽然爆发出的杀气和狂躁的雷电魔法元素让整个现场顿时乱作一团，身后刚还在谈笑风生看好戏的一堆兽人被吓得开始抱头鼠窜，不过两三秒钟的功夫全都撤离了公会跑到冰天雪地的外面，浑身发软的接待员黑猫也战战兢兢地抱着可怜的猫猫头趴在柜台后面不敢动弹。还别说这些实力层次不齐的兽人，就连德古拉克和风牙都被雷格纳冷不丁的爆发吓一大跳，“再给你个机会，要么说，要么永远闭嘴。”
吓瘫的虎兽人即便自认为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也显然没料到这本应无比高傲不屑于对他们这些“弱小”魔兽动手的魔龙竟然话都不多说两句直接就用纯粹的暴力和杀气把他搞成死局，跪在地上的他颤抖着不断磕着头道歉，腰部缠绕的灰色皮革护裆开始越来越快地渗出发黄的液体在裆下形成一滩，散发出阵阵恶臭：“小的不敢冒犯大人！大……大人饶命！我说！我说！就是那个……三大剑圣之一的’银骑士’据说一直呆在殇冻冰原的深处守护着什么，艾萨托斯魔武学院曾发布长期委托，谁能把他带回学院就能拿到丰厚的奖金与免费入学的机会！……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根本没有人能完成，甚至听说就连其他两位剑圣大人都没能成功。”
（第〖六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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