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虎牙掌舵人,终于阔别老东家。
“2006-23年,从YY到虎牙,感恩17年来提携指导帮助我的人,感谢一路同行支持我的同事们和家人们。”8月7日,虎牙前CEO董荣杰在朋友圈宣布,即日起正式离职。
这条作别的朋友圈,早有先兆。8月1日,虎牙通过公告表示,董荣杰因个人原因辞去董事职务以及公司首席执行官职务,而在董荣杰卸任后,虎牙董事会将任命有着腾讯背景的高级副总裁黄俊洪,以及财务副总裁吴欣共同担任代理联席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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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虎牙董事会首次出现联席CEO,双话事人设置标志着虎牙权力格局发生微妙变化,内部治理机制大幅调整。
回顾往昔,在董荣杰十多年的带领下,虎牙屡获融资,赴美上市,与腾讯结缘、结交、结盟,一度共创辉煌。
在过去一年里,电竞行业遭遇寒冬,殃及池鱼,作为游戏直播平台的虎牙,业绩随之低迷;另一方面,平台定位桎梏、电商消费水平低下、主播“出逃”等难题,更让虎牙的发展行至瓶颈。
面对挑战,腾讯急了。作为大股东,腾讯陆续派出“自己人”,以替换虎牙初创团队。腾讯此举意欲何为?眼下,被挥刀换血后的虎牙,又将何去何从?
针对更换CEO事宜,8月10日,虎牙相关负责人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相关信息以公告披露为准。
就换帅后,腾讯是否会与虎牙进行战略融合与协同,8月10-11日,时代周报记者联系腾讯相关负责人,截至发稿未获回复。
腾讯躬身入局
虎牙的前身,是2012年欢聚时代(NASDAQ:YY)推出的"YY游戏直播"业务。2014年11月,YY游戏直播正式更名虎牙直播,两年后,广州虎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自此,游戏直播平台“猛虎”下山,行业格局迎来瞬息万变。
而虎牙与腾讯的缘分,要从2018年的春天说起。
2018年3月8日,欢聚时代发布公告称,旗下虎牙直播获得了来自腾讯的约4.616亿美元B轮战略投资。与此同时,凭借这笔投资,腾讯成为虎牙的第二大股东,对虎牙的持股比例为34.6%。
同年5月,虎牙赴美敲钟,成为中国第一家在美国上市的游戏直播公司。“虎牙上市,是中国游戏直播行业的一个关键转折点。”在上市现场,董荣杰如是表示。
2018年,虎牙上市/图源:微博
虎牙上市,腾讯自然也是赢家,持续加码的投资,是其对虎牙最真实的肯定。
2020年4月,腾讯斥资2.626亿美元将虎牙16523819股B类普通股买下,总投票权提高至50.1%,成为虎牙最大股东。同年8月,腾讯再次增持虎牙,交易规模约为8.1亿美元。
与腾讯“牵手”,让董荣杰激动不已。他曾在内部信中表示,在加入到腾讯大家庭后,公司将继续保持独立运营,继续保持公司在美股上市企业的发展劲头,“我们在充分发挥自身直播行业领先优势的同时,将与腾讯生态中的其他伙伴一道,持续引领中国网络直播行业的变革。”
除了带来财务支持,腾讯还派遣大将入驻虎牙。
随着腾讯控股虎牙,欢聚时代创始人李学凌退位虎牙董事长,取而代之的是腾讯互动高管黄凌冬,与此同时,腾讯还向虎牙董事会派驻3名董事。
据悉,黄凌冬毕业于上海大学信息学专业,曾在第九城市出任任高管,现为腾讯游戏副总裁,LOL中国区总负责人。
除了资金支持与增派人员,腾讯还为虎牙带来了诸多游戏资源与融合战略,并一度试图给虎牙“包办婚姻”。
2020年10月,虎牙宣布接受大股东腾讯提出的,与斗鱼进行战略合并的邀约。按照原定计划,新公司将采取联席CEO制度,董荣杰和斗鱼CEO陈少杰共同出任,两家公司的产品和品牌仍将保持相对独立运营,管理层保持稳定,该计划预计于2021年上半年完成。
但最终,这场“联姻”未能落地。2021年7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根据《反垄断法》和《经营者集中审查暂行规定》,认定由腾讯主导的虎牙和斗鱼合并案不利于市场公平竞争,禁止二者合并。
在腾讯的多方布局下,虎牙不负所望,当年业绩水涨船高。据财报,2020年,虎牙全年总收入为109.14亿元,同比增长30.3%,净利润则增长了88.9%,达到8.84亿元。
头部优势式微
存量博弈间,与对手拉开距离的,往往是潜藏在企业命脉中的短板弊病。融资上市光环褪去后,虎牙的发展问题也逐渐明牌,浮出水面。
长期以来,游戏直播是虎牙直播平台最为核心的定位,但这种垂直性平台的商业模式天花板较低,商业变现渠道较少,对直播打赏业务依赖性强。以2018年财报为例,虎牙直播打赏收入为44.43亿元,占公司总营收的95.27%。
另一方面,平台成败与否的决定因素之一,在于能否留住“看客”。有别于短视频等可塑性较强的新兴媒介,游戏直播过于线性、无法通过剪辑与二次美化的属性,让虎牙用户黏度不进反退。
据财报,2018年Q4,虎牙MAU(月活跃用户数量)曾高达1.16亿,到了2022年,虎牙全年直播移动端MAU为8430万;今年一季度,虎牙直播移动端MAU为8210万。
作为对比,今年一季度,快手MAU为6.54亿,B站MAU为3.15亿,远超虎牙数倍。
新生用户增长疲态显露,存量用户的打赏意愿也在下滑,这也间接促使虎牙主播大量“出逃”。
《2021年游戏直播行业洞察报告》显示,2021年,虎牙游戏主播从301.6万降至234.8万,下降22%。据媒体报道,从2022年1月至9月,虎牙至少有近百位主播停播,这其中不乏“骚俊”“阿布”等平台头部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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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荣杰也曾带领虎牙拥抱电商,不仅推出电商购物类板块“虎物”,还开启直播电商,试图激活用户。但从数据上来看,收效甚微。
据中消协2020年发布的《直播电商购物消费者满意度在线调查报告》,虎牙电商直播的使用用户和忠实用户占比分别为9.8%和0.2%,而淘宝直播的相关数据占比分别为68.5%和46.3%,抖音则为57.8%和21.2%。
与此同时,电竞行业在过去一年适逢寒潮,丧失红利,再次加重虎牙业绩承压。
《2022年中国电子竞技产业报告》显示,2022年电竞用户的规模约为4.88亿,与上年同期相比下降0.33%;电竞产业的收入为1445.03亿元,与上年相比下滑14.01%,且是近五年来的首次下降。
财报显示,2022年,虎牙营收为92.2亿元,与上年同期相比下滑18.77%,归母净利润亏损高达4.87亿元,与上年5.83亿元的归母净利润相比由盈转亏。
营收颓势至今未能扭转。据财报,今年第一季度,虎牙实现营收19.49亿元,同比下滑20.9%。
值得注意的是,第一季度中,来自直播服务、广告和其他分部的收入为18.6亿元、8930万元,而上年同期,虎牙来自这两个板块的收入高达21.52亿元与3.13亿元。其中,广告和其他分部更是同比减少超七成。
对于这两个板块的营收下滑,虎牙解释称,由于宏观和监管环境继续对公司付费用户的情绪产生不利影响,虎牙直播的付费用户数量减少。与此同时,内容转授权收入大幅下降,以及充满挑战的宏观环境导致广告服务需求疲软。
虎牙屡屡失势,腾讯期望落空。挥刀换血,成了腾讯下场解围的第一步棋。
腾讯+虎牙=?
虎牙今年的首次“换血”变动,伴随业绩答卷一同出炉,为董荣杰的离开埋下伏笔。
今年5月,虎牙发布公告,宣布由腾讯副总裁林松涛接替黄凌冬出任虎牙董事长,黄凌冬不再担任虎牙董事,但仍继续在腾讯互动娱乐事业群(IEG)任职。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担任代理联席CEO之一的黄俊洪,也和林松涛一样出身腾讯。
频繁换血下,一众虎牙初创成员逐渐被腾讯团队所替换。虎牙官网显示,目前公司董事会包括谢晴华、蒲海涛、郑磊等在内的多名成员都有着腾讯背景,逐渐“腾讯化”。
如今,伴随董荣杰离场,腾讯粮草兵马已然集齐,关于虎牙下一个标的计划,或许能从团队成员司职中窥见一二。
据悉,林松涛于2003年加入腾讯,目前担任腾讯公司副总裁,曾在腾讯多个业务部门担任管理职务,包括QQ、QQ空间、开放平台、广点通、应用宝和在线视频业务部门。
据媒体报道,自2007年起,黄俊洪便负责QQ、腾讯文档和腾讯云基础设施产品的管理和产品开发,此后,他还曾担任腾讯云副总裁。
业内人士预测,腾讯或许会在游戏直播领域持续加码,林松涛将与黄俊洪联手,推动虎牙在平台产品应用、内容的优化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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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娱智库创始人兼首席分析师高东旭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拥有腾讯背景的代理联席CEO进入虎牙后,在流量资源内部整合上,将会与腾讯更加紧密融合,尤其是在腾讯电竞板块。
“随着游戏版号重新发放,腾讯在拿到新的游戏IP后,将会加强其在电竞方面的投入,与虎牙在电竞内容、直播上的资源联动将会更加深入,以增加虎牙在前期IP资源、直播内容上的优势。”高东旭进一步分析,随着直播产业日渐成熟,娱乐直播收入也在减少,如何在电竞直播与泛娱乐直播上双双突破,亦值得腾讯与虎牙共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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